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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兩天我看到媽媽在家對面的公車亭等公車。

當然,這時她不可能這時候在對面等公車,只是一位體型跟她類似、穿著跟她類似的婦人坐在那等公車。特別是那漁夫帽,是媽媽最喜歡的風格,許多時候我都是靠這帽子來認人的。

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漁夫帽的,我真的想不起來。記得在英國念書時,我問她說要不要幫她買個帽子,因為那邊的百貨公司在特價,有好多漂亮的帽子用極便宜的價格在拋售。她婉拒了這些花俏的款式,要求買造型單純的漁夫帽,我也只好按照她的喜好選了一頂很普通的漁夫帽。

媽媽跟爸爸一同去日本玩時也是帶漁夫帽遮陽,因此多數照片都看到她戴帽子的身影;身為兒子最沒觀察力的就是搞不清楚她有幾頂漁夫帽,也不確定我送給她的是否就是照片中的帽子。

唯一能確定的是,她有幾頂是特別喜歡的。因為在去年的最後一個星期,我曾要帶她去榮總看醫生,平常俐落的她反常慢吞吞的,原來是找不到一頂她喜愛的漁夫帽。

那天我們一同搭公車前往,她坐在司機後方的位置,我們隨便亂聊著,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跟她坐公車。

看著那神似媽媽的婦人坐在那等公車,讓我連日來的沉悶獲得了喘息。特別是看不清楚她的臉更讓我感到安心,因為給了我一個錯覺:媽媽真的在對面等公車。

這樣遙遙望著,覺得這樣很好,沒講到話也無所謂。

幾天前,我忍不住拿了媽媽的手機,開了她的line傳了一個「加油」的貼圖給自己,再打開自己的line接收訊息。事實上,她從來沒傳過訊息給我,因為她不會電腦打字,所以打開這對話欄是整片空白的。

她總說自己是電腦白痴,我都罵她是拒絕學習。但她不是不會用,當年我在英國時,為了跟我講視訊電話,整個skype的操作超級流暢的,讓我深深感受到人的潛能,也相信「兒女思親扁擔長,爹娘思子流水長」,媽媽想跟孩子講話的信念是可以打破自己給自己的框架──我回到台灣後她又不會操作了。

然而此時此刻,愈親的人是愈難碰上面講到話的,就像媽媽多年來希望外婆能到夢裡跟她見個面,盼呀盼著都盼不到,反倒是我還在歐洲時,就在夢裡見到外婆,還努力地跟她握手擁抱。如果這是一種慣例,那我想自己也是沒機會夢中相遇吧!因此只能寄望自己的孩子能哪天早上醒來跟我說:「我有夢到阿嬤,她很好。」

 那位等公車的婦人,她看起來很好。這樣也就夠了,只要她很好就好,我相信媽媽現在過得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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